有些路不能省略

龚细鹰

每年的9月3日，卡尔顿都会来到南迦帕尔巴特。对着巍峨的雪山，他轻轻说道：老朋友，你还好吗？我来看你来了。他把一束鲜花、几本地理杂志放在一块石头上，拿出经书念诵经文，虔诚地祈祷。异国朋友秋野长眠于此已有十年，漫长的岁月没有抹去心中的记忆，在卡尔顿的脑海中，永远鲜活着秋野年轻的容颜。

十年前，卡尔顿工作的合资公司来了位日本工程师，他叫秋野。秋野爱好旅游，是个狂热的登山爱好者，他来巴基斯坦工作，主要缘于对南迦帕尔巴特雪山的神往。南迦帕尔巴特位于喜马拉雅山脉西段巴基斯坦境内，海拔8126米，因坡度小于珠穆朗玛峰，所以许多登山爱好者喜欢把它作为挑战目标，秋野也一样。此前，卡尔顿曾经多次挑战南迦帕尔巴特峰，但均因体力不支以失败告终。同样的登山爱好，使卡尔顿与秋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
那年的9月3日，在作了充分的准备后，秋野与卡尔顿来到南迦帕尔巴特峰。湛蓝的天空下，被积雪覆盖的南迦帕尔巴特峰闪着圣洁的光芒，秋野鲜红的羽绒服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。卡尔顿在山下随时注意天气动向，他看到秋野一步一步向山上攀登，那点红色渐渐越来越小。

下午，情况突变，南迦帕尔巴特峰被浓云笼罩。卡尔顿通过望远镜寻找秋野的身影，却一无所获。对讲机里传来秋野的声音：现在山上下起了大雪，风很大，能见度很低，我找不到路了。秋野的声音被劲风吹得时断时续。

卡尔顿焦急地对他说：你赶紧下撤吧。

不，我再等等，已爬了一大半了，我不能放弃。秋野回答道。

秋野告诉卡尔顿，他已支起了帐篷，以躲避这场暴风雪。许久，秋野又对卡尔顿说：现在风小了，雪也停了，但山上还是阴云密布，看来今天不能继续登了。今晚我就在这儿安营扎寨，明天再登山。

卡尔顿立即劝阻他：不行，如果晚上再下大雪怎么办？你赶快下山！

秋野在那边轻松地笑了： ▲

那一晚，天气奇迹般地好转，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，洁白的南迦帕尔巴特峰在明月的映照下纯洁、安宁。秋野兴奋地把山上的美景描述给卡尔顿听。

第二天清晨，卡尔顿用对讲机呼叫秋野，对方却悄无声息。不久，噩耗传来，昨天晚上，南迦帕尔巴特峰发生雪崩，秋野不幸遇难。

卡尔顿有三个儿子，在每个孩子举行成人礼的那年，他会选择在秋野祭日的那天，带着孩子来到南迦帕尔巴特峰，向他讲述秋野的故事，并告诉他：在未来成长的路途中，你需要攀登许多高山，但一定要记住，当抵达胜利的峰顶无望时，应明智地选择撤退，养精蓄锐，在下一个适宜的时候进行新一轮冲刺。不要惋惜以前的努力需要重来，有些路是不能省略的。

（选自《读者》2013年第4期）

5．同样作为登山爱好者，秋野和卡尔顿对待登山的态度有何不同？请根据文章内容概括回答。（4分）

6．阅读下列句子，回答括号中的问题。（6分）

（1）下午，情况突变，南迦帕尔巴特峰被浓云笼罩。（结合上下文，品味笼罩的表达效果。）

（2）那一晚，天气奇迹般地好转，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，洁白的南迦帕尔巴特峰在明月的映照下纯洁、安宁。 （此处写天气奇迹般地好转，在文中有什么作用？）

7．请结合全文内容，仔细揣摩秋野当时的心理活动，在文中空缺处填上秋野当时所说的话。（2分）

8．我们一直认为人生就是一个不能放弃的过程，今天当我们读完这篇文章之后，尤其读到文末卡尔顿对自己孩子说的话：当抵达胜利的峰顶无望时，应明智地选择撤退，养精蓄锐，在下一个适宜的时候进行新一轮冲刺。不要惋惜以前的努力需要重来，有些路是不能省略的。你有什么新的体会？请联系自己的生活体验，谈谈你对此的感悟。（4分）

参考答案：

5．秋野：狂热地爱好登山，执着于目标，比较冲动盲目。

卡尔顿：虽然爱好登山，但头脑冷静，会判断分析，明智选择。

评分标准：共4分，每点2分。意对即可。

6．⑴笼罩形象地写出了南迦帕尔巴特峰天气条件恶劣，不适宜登山的情况。

⑵暗示当时天气状况特别异常，为下文发生雪崩埋下伏笔。

评分标准：共6分，每小题3分。意对即可。

7．示例：不，如果下去，明天我又要重走这段路。

评分标准：共2分。能答到不愿撤退、不愿重走回头路的意思，语句通顺即可。

8．示例1：明智地选择撤退，学会适当地放弃,从头再来，不是软弱也不必惋惜，它是源于我们对现实和对自身的清醒认识，是直面失败的痛苦历练，是吸取教训的经验积淀，是下一次更好前进的养精蓄锐，是更成熟理性的人生态势。

示例2：我在写文章时，经常写了一大半却发现无法继续但又舍不得已经写好的内容，导致仓促结尾，质量低劣。学了本文后，我意识到直面失败，舍得放弃，重新总结经验，从头再来，方是面对绝境时的应有选择。

评分标准：共4分。能联系实际，从学会放弃、选择撤退这一角度来谈感悟，言之成理即可。